戴黑框眼镜,穿宽大T恤,头发以三七开披散在脸部两侧的司徒锦源,颇具敬业且时尚的港人气质。他今年48岁,正当壮年,编写过近30部电影、近20部电视剧的剧本,熟悉《一个字头的诞生》、《暗花》、《非常突然》等一批上世纪末电影的内地观众,大概仍会为这些电影中奇峰突起的情节变化叫好。10月13日,这位被誉为最能编制精巧故事的编剧,因肺癌于逝世,终年48岁。
逝世消息公开之后,陈嘉上、甄子丹、陈顾方、罗永昌、查传谊、唐诗咏、淇等一批电影人纷纷在微博上点亮蜡烛以示哀悼,希望司徒一走好。正在泰国拍摄电影《逃出生天》的电影导演彭顺表示该作是司徒锦源遗作之一,“《逃出生天》是我们俩一起做的剧本,那半年他虽然带病在身,但都用心用力去创作。我记得电影开拍前两个月,他还跑到泰国同我们两兄弟(彭顺、彭发)一起改剧本。当时他已经在做化疗,其间他不舒服我还帮他买药。虽然他已经离我们而去,但我会将他的文字化成画面,将(他的)遗作拍好,以作最好的致敬。”该片主演,曾与司徒锦源有过多次合作的云说:“拍这部戏时我已知他有病,我们一班电影人曾拍大合照为他打气。”
正在制作后期的动画电影《大闹天宫》也是司徒锦源生前遗作之一,该片投资人王海峰表示,他们将在影片演职员表上为司徒锦源做特别署名,以寄托哀思。此前,王海峰曾与司徒锦源合作过《》、《阿嫂》等几部电影,感觉他非常敬业且具幽默感,“之前他在《大闹天宫》跟组三到四个月,大家都和他相处不错,感觉他是不太计较得失的人。”王海峰说,2011年年初,司徒锦源就曾因咳嗽问题回检查,“其实他身边的好友三个月前就已知道他状况不佳,古天乐、杜琪峰等人在他住院期间都有帮忙。”对司徒锦源的离去,杜琪峰说:“我、韦家辉、游乃海同司徒锦源都是无线出身,有深厚感情,他是一个很出色的编剧,我们用心陪他走了人生最后一段。”
司徒锦源1964年出生于,曾在无线师从知名编剧、监制韦家辉任编剧。20多岁时,司徒锦源就已为包括《新扎师兄》(1984)、《大亨》(1986)、《一号皇庭》(1992)、《马场大亨》(1993)在内的一众知名电视剧做过编剧。上世纪90年代末,司徒锦源加入以导演杜琪峰为首的银河映像,成为公司核心之一,而银河映像也成为司徒锦源施展编剧才华最重要的地方。
在外人眼中,起灵魂和思想源头作用的杜琪峰,被喻为银河映像整个团队的“大脑”;拥有个人鲜明导演风格的游达志、被称为最妖异编剧的游乃海,是整个团队的左膀右臂;表演风格迥异的刘德华和云,是团队的左右腿;负责幕后调度并策划一切的韦家辉,被称为“心脏”;而凭借一支笔杆纵横天下的司徒锦源,则被称作为整个团队输送能量的“血液”。有人说,虽然司徒锦源、欧健儿、叶天成等编剧也许没有游乃海那么有天分,但对银河映像来说,他们仍是极其珍贵且重要的存在。
司徒锦源为银河映像写过不少分量极重、情节出人意料的剧本,如韦家辉具有性的黑色电影《一个字头的诞生》(1997),游达志诡异至极的《暗花》(1998)、《非常突然》(1998),杜琪峰帅气爆棚的《线)等。因作品多以火爆刺激动作场面和扣弦的情节故事为主,司徒锦源自此在电影界奠下基调,被称为最能编制精巧故事的编剧之一。司徒锦源从不讳言自己对杜琪峰的欣赏,他也非常清楚电影是以市场为导向的艺术,“一部电影是否卖座不全是导演一个人的责任。电影是一个至少要两三百万元的商品,这么贵,应该是每个岗位都好专业,包括编剧、监制、投资者、演员、宣传,大家一起去做好一件事。”
2000年,随着杜琪峰携银河映像加入中国星集团改走商业线,游达志离开银河去马来西亚拍电视剧,在霸气一时的“杜韦游铁三角”开始破裂,司徒锦源也离开公司回归无线做编导。也就是在这时,司徒锦源写出了代表自己、也代表电视剧最高峰的巨作《创世纪》(同为编剧的还有欧冠瑛、邵丽琼、周旭明、梁敏华、汤健萍几人)。《创世纪》为无线出品的跨世纪家族商战电视剧,共分两辑107集(第一辑51集,第二辑56集),是当时耗资最大的电视剧。该剧以过去30年地产界的风云变幻为背景,描述了一段跨越两代的家族恩怨,以及三个男人叶荣添(罗嘉良饰)、马志强(郭晋安饰)、许文彪(陈锦鸿饰)之间的命运纠葛。
在《创世纪》中,司徒锦源借许文彪之口抒发了一段地产商的檄文:“你去外面随便问一个人!问问他们要些什么!他们的答案很简单,只想要一间很普通很普通的房子!为什么他们要用一辈子去供一间房子呢?因为那些有钱人在耍他们!这个世界公平吗?!”这段写尽的话,业已成为港剧经典。不过,司徒锦源当时并未想到这些话会经久流传。生前接受采访时,他表示当时环保概念和房屋问题渐受关注,无线为迎接新千年筹拍百集长剧《创世纪》也就加入了不少社会元素,自己因感叹一直既得利益者,才写下了这段独白。
“有楼的高层同事经常骂推出的八万五政策(注:于1997年10月首份施政报告,其中安居一项中,订出每年兴建的公营和私营房屋单位不少于八万五千个的目标),相反,无楼的年轻同事觉得楼价跌低些也不错。”司徒锦源笑说,该剧反映了不少无线编剧的,“他们工作时都很认真,希望剧集可以反映社会现实,可以流传好久。”直至去世,司徒锦源也没有在买房。他此前在的住房租金,曾在5年之内由7500元涨至13000元每月,也因此他这样解释自己不买房的理由:“我为何要用真金白银买楼?建筑商只给你七成实用面积,你也要接受这近乎的行为?为何不加强监管?” 司徒锦源认为,正因为地产商利益,至今仍有不少市民难以安居乐业。
因为司徒锦源的突然离世,曾在1999年两岸三地电视荧幕的《创世纪》,又开始在网络上火起来。一位影迷在微博上表达了如此一番怀旧之情:“当年,TVB还有古天乐,罗嘉良也没北上做捞家。郭小姐没削面,陈慧珊也没息影。马德钟还在演,刘恺威还不是假面小生。脸黑黑的叫林峰,黄泽只是瞬间飘过的保镖甲。杨怡还在做Helen的同事,叶荣添有个朋友叫马国明。个个都好经典。可惜,兵强马壮的时代眼瞅着回不去了。”
不过,虽然在电视剧界游刃有余,从银河映像离开的司徒锦源也并未撇弃自己的电影创作之。进入新世纪后,他也为一干中生代导演如黄精甫(2005《阿嫂》)、叶伟信(2005《杀破狼》、2007《导火线《爱作战》、2006《狗咬狗》、2007《军鸡》2009《意外》)等创作了多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,而2006年他为杜琪峰编剧的《放逐》,也被称为杜琪峰历经商业化洗涤之后回归银河映像水准的难得佳作。
生前,司徒锦源一直认为编剧是一个专业岗位,却很少有人关注这些电影的幕后创作人。他曾公开说:“创作是没有天马行空的,创作是组织能力、分析能力、的结合别人以艺术家或创作人才自居,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包装。”同是编剧出身的青年导演翁子光,也对现今电影圈发出了这样的疑问,“司徒先生是我最欣赏的编剧之一,虽素未谋面,但知道他一直低调而默默耕耘。他走了之后,有水平的编剧,还剩下多少?”房峰辉 四中全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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